「如果我們不能微笑，世界就沒有和平。」摘自一行禪師所著《活得安詳》一書。

「表情是一個人內在心境的投射，而笑容正是內在喜悅的投射。」法鼓山紐約象岡道場住持果醒法師平和親切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。具有豐富禪修指導經驗的果醒法師，接受《人生》雜誌越洋專訪時，特別與讀者分享微笑的好處及對禪修的幫助。

法師認為，人的臉部表情雖然是在臉部神經與肌肉的協調運作下而產生，但控制神經與肌肉的中心卻是念頭。念頭可以使臉部產生表情的變化，好的念頭出現時，臉上肌肉自然會比較鬆弛，笑容就會在臉上浮現，若有負面的念頭如生氣、怨恨等出現時，臉部肌肉也會變得緊張，這時就算是笑，也笑得很勉強，便會有「冷笑」、「皮笑肉不笑」等等不自然的表情。而真正的笑容，是由內而外自然而然地產生，法師分析道：「如嬰兒與孩童天真的笑容，反映的便是他們單純的心靈，而諸佛菩薩的笑容則是慈悲與智慧的展現。」。

用微笑趕走憂鬱

笑原本是一件很簡單的事，只要牽動一下嘴角就可以了。但人因為環境的關係及種種煩惱，有時候竟連「微笑」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來。法師以自己的成長經驗為例說明這種情況。「我的個性其實是比較樂觀開朗，小時候因為很愛笑，還被取綽號叫做『愛笑仔』。」從小愛笑的果醒法師長大以後，因為生活上各種煩惱，曾有一段時間感覺不到快樂，臉上也失去了笑容。後來他學佛、出家、學禪，才慢慢找回自己樂觀的本性。尤其是禪修後那種安定自在的感覺，和他本性中開朗的特質又聯結在一起。「現在，我又找回了童年時期的笑容，每天都可以很自然、很自在地微笑。」

除了心理方面的因素，法師認為生理方面的失調，也可能使人失去微笑的能力。法師所指導的禪訓班中曾有一位學生，因為患了嚴重的憂鬱症，臉部表情總是非常陰鬱。法師上禪修課時，便鼓勵他練習微笑。這位學員剛開始很不習慣，笑得很不自然、很勉強。法師建議他自行在家中練習微笑，每一分鐘笑一次。「三個月後，我驚訝地發現他整個人完全改變了。」這位學員臉上的笑容有如陽光般燦爛，讓每個人見到他都非常歡喜，連他的精神科主治醫生都感到不可思議。後來他成為憂鬱症的模範病人，提供給醫師們一個很好的治療參考。法師認為這個故事證明兩件事：第一，微笑是可以學習的。第二，微笑可以帶來身心健康。

「如果把身體看成一家公司，我們的心念就像『總經理』，身體各部位器官就是公司裡的各部門主管。」果醒法師說「總經理」的念頭會影響各部門主管的工作態度，當正面的想法比較多時，各部門主管會比較有信心執行各種任務，身體機能就能運作的比較好。可是如果這個「總經理」自己先投降，讓負面的想法淹沒，那各部門主管就會跟著失去方寸。於是諸如內分泌失調、神經肌肉不協調等等毛病就會跑出來了。總而言之，心念會影響態度，而態度會影響一個人的身體系統。法師總結道：「微笑的練習，可以視為是對心念與態度的一種提醒。」亦即藉由微笑所帶來的臉部動作，可以提醒我們注意當下的起心動念，進而提昇正面的能量。

真正的微笑從喜悅而來

臉部的表情如前所述是心的投射，但煩惱的一般人卻大多被各種不同變化與紛擾的心所困，而有種種快樂與悲傷、憂愁與喜悅的分別。

關於這樣的紛擾變化，果醒法師分析，「心就像一張白紙，塗上了什麼顏色，就會呈現出什麼樣的色彩。」因此當一般人的心，不斷因情緒變化而塗上紅色、綠色等顏色之後，紅與綠又混在一起變成另一種顏色，如此一層又一層染著下去，便產生了變幻莫測的情緒，呈現在臉上的表情也喜怒哀樂紛然呈現了。所以一般人想要展現單純的笑容，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而佛的心與一般人的心最大的差異，便是佛的心如同一張白紙，這張白紙無論塗上任何顏色，都可以隨時擦掉。果醒法師以繪畫來比喻：「佛可以在心中畫出山水畫、抽象畫、或者像畢卡索那種立體派畫作，但不管畫出什麼，它都不會持續地留在心中那塊畫布上。所以佛的心永遠像孩童的心那般單純，佛的笑容也如孩童那般純真。」

法師認為，一般人練習禪修，就是學著讓心變回白紙。坐禪若能坐到沒有雜念、一心不亂，讓心歸零，便可以使內心回歸到像白紙一樣純淨，也就可以擁有像佛一樣的笑容。「我在泰國修學的那一年，便曾見到許多禪修者臉上好喜悅、好滿足的表情。」果醒法師認為這種笑容是從禪修而來，完全不需要刻意提醒，就像佛陀的笑一樣由內而外自然而然地散發。

◎文： 徐慧娟
本文摘自《人生雜誌第304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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