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節該怎麼過？不想想太多，可是也覺得節慶啦、生日啦，除了吃喝還是吃喝；實在沒有甚麼新意。還好，道場總是一個終極選項。然而一進道場、見到這麼多人，不免有些罪惡感，怕褻瀆了這麼多師兄、姊。

常悟法師開宗明義先說明今天的流程：第一個鐘頭是八式動禪的練習。 接著一炷香（約四十五分鐘）打坐。然後按摩全身、聽開示。動禪對我來說並不陌生；但是法師還是先就三個要點，再次耳提面命，「放鬆、清楚知道、用最少的力氣。」

首先說說「放鬆」吧！從放鬆皮膚、放鬆肌肉、到放鬆神經。發現自己從頭到腳、從裡到外，無一處不緊、不繃。想想也是，年輕時一向仗著有如健康寶寶般的身體，不停地折磨它；數十年下來，身心都繃得好緊好緊、好像隨時處在備戰狀態。尤其最近，總有一些症狀讓自己身心不安。怎麼辦？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跟它和平共處囉！

說到「清楚知道」？也很慘。「身在哪裡 、心在哪裡。」 因為能夠琅琅上口，就對它有些輕忽大意。然後用「老囉！不中用囉！」替自己的顛三倒四、 丟三落四找藉口。今天卻被法師一語點破；其實自己何嘗不明白？真正的原因是「身、心不統一， 不清楚、不知道。」所以，出門忙著找鑰匙，上了路又擔心忙著出門，不知道瓦斯關了沒？鎮日裡不是想東想西、就是找東找西。忙呀忙！忙到底，眼盲、心也茫，真是可憐復可嘆。

至於說「用最少的力氣。」一直想不通：如何能用最少的力氣來對抗地心引力 ？尤其是「第四式『擎天觸地』、第六式『轉腰畫圓』。」還是習慣用常識去想，越想頭越昏。算了、不多想， 只照著法師說的做吧！卻發現身體的重心一步步地向下沉， 頭皮逐漸放鬆，肩膀、腰也自然慢慢地鬆了。於是需要上舉的手臂就不需要硬出力才能向上舉了；那個感覺很奇妙。也讓我忽然悟到，是自己太想掌控一切了嗎？可是心抓得越緊、身體也就繃得越緊；到最後身、心對立，人當然也就不安。只有先試著把心放開，牽一髮動全身、身體才能鬆開。發現：竟然七十個人一起在大殿做八式動禪，沒有一點窒礙難行之處；是因為大家都清楚知道怎麼放鬆身心，也就更加懂得體貼別人了。

打坐了！真沒想到許久沒有練習，竟然一坐定就開始和數字打起了迷糊仗。平日數息數得還算好，今天卻數著數著，一忽而念頭就起來了；好吧！有念頭，不管它，回到方法。 再從頭，一、二、三……老實地數，可是總也數不到十；念頭一波波起，我的數息就一次次從頭來。也不知糾纏了多久？總算數到了十；才一動念，有進步，立刻破功。只好再回到一、二、三，繼續和數字 玩捉迷藏。原來，不怕念起、只怕覺遲，和 妄念紛飛，也不過是一步之隔吧！

按摩後是法師開示，法師很高興今天有許多媽媽們來道場過母親節，就像上星期的浴佛法會，也是親子一起來道場替佛菩薩過生日，都能心生歡喜。法師還想起來，有一位老菩薩在生日那天做了一大盤春捲來道場，藉著供養三寶來感恩母親、紀念母親，並和大眾結緣。這些全都是非常有意義的慶祝方式。

法師接著說到因緣的不可思議，她在念大一時，被「晨曦社」的海報吸引而去，一發現那是研究佛學的社團，立刻落荒而逃。怎麼也想不到，十多年後還是被師父的書吸引進法鼓山。其實，我在零七年嘗試接觸法鼓山，是因為身心不安，道場的「禪門探索」課，讓我有機會細讀師父的書、聆聽法師的開示，加上師兄、姊的幫助，約略明白了因果的不可違逆、因緣的不可思議，身心才逐漸安定下來。做義工雖然成了生活中不可少的一部份，但是修行卻只有「慚愧」兩個字可表。一晃七年過去，再度因為身心不安，讓我想到「禪坐共修」課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
法師又說到止觀，是學禪很重要的一門心法，並強調佛陀說法前都先入「 三昧、深定」，然後從定中起說法，教人開啟智慧。因為只有止息了雜念、使心神安定（止）了，才能進一步生慧（觀）。我明白習性主導自己的行事、 為人；今天的我有這些無名煩惱、身心不安，只能怪自己不用功。如同我身在寶山七年，還是腦、手空空，無名深重，真的是慚愧。還好，道場始終如一地在這裡，不離不棄， 只要自己想清楚了，它就能以最相近的法門給與幫助。如同今天，放空自己跟著法師的引導，從調身、調息、到調心，按部就班，真的有全然不同的體會。

很高興今年過了個很不一樣的母親節！

◎文: 沈惠敏
◎文提供：加拿大溫哥華道場 201405